左小磊在门框上摸索着,掏出一把钥匙:“这里的房子一租就是一年的,他的备用钥匙一直在这儿。要不,我们进去看看吧。”
柳倩楠没有反对,左小磊拧开门,打开灯,沙发上的花茶箱子已经搬走,桌子上的电脑和低音炮也不见了,椅子上、地上、沙发、家具上,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,被人一踏,少许尘土味儿就钻入了鼻孔。
地面上散落着没用完的包装盒、包装袋,以及一些花茶残屑。桌子上一个小快递箱,封得结结实实的,上面一张纸,已经落上了一层微微的灰尘,隐约有些字迹。
柳倩楠拿起那张纸,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,念道:“阿左,主人不在家,你这么进来不礼貌吧。算了,我又不是个小气的人,不跟你计较了,请喝茶。”
打开箱子,一小包一小包的花茶,玫瑰茶、大麦茶、牛蒡茶、菊花茶、茯苓茶、椰枣茶、金银花茶······用10克的小塑料袋装着,整齐的码了一小快递盒。
柳倩楠说:“原来他也会幽默。”
左小磊说:“他只是不会对女人幽默。”
去厨房,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找出一包一次性纸杯,拎了暖瓶,接了一瓶自来水,插上“热得快”,说:“既然来了,他真心实意的邀请,好歹给他个面子,喝杯茶再走。”
柳倩楠拂去一把椅子上的尘土,坐了下来。
几分钟,水就烧开了,左小磊问道:“倩楠,你喝什么茶?”
柳倩楠说:“给我个金银花茶吧。”
10g,刚好一小杯,左小磊给她沁上。问道:“诺诺,你喝什么茶?”
诺诺说:“我喝玫瑰茶,上次毛叔叔送的玫瑰茶,甜甜的。”
左小磊给沁上,说:“乖哦,但是有点烫,慢点儿喝。”
自己找了包忧遁草茶,也倒上一杯。
柳倩楠吹着杯子上的热气儿,说:“我一直很奇怪,有些时候我加班到快凌晨,他为什么一直都亮着灯?但是,那次跟我合租的室友从老家回来,十点多才来,喊我下楼帮她拖行李,他的灯却是灭了的。”
左小磊说:“诺诺,跟你柳阿姨在屋子里呆着,爸爸下楼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诺诺很会讨巧:“我最喜欢和柳阿姨一起玩儿了!”
左小磊下到一楼,又爬了上来,敲了敲门。
柳倩楠打开门,一脸茫然。
左小磊捧起纸杯:“听见什么了吗?”
柳倩楠缓缓的说:“脚步声。”
左小磊说:“五楼,是顶楼,六楼是阁楼没人住。你的两个室友一直蹬高跟鞋,你却从来只喜欢穿平底鞋,高跟鞋的‘咯噔’和平底鞋的‘轰轰’的声音是有区别的,这就是他在你回来前一直亮灯的原因。”
柳倩楠虽然直,但她不傻。
左小磊喝完了杯子中的忧遁草茶,说:“不早了,明天诺诺和苞米还要上学,我该回去了。”
柳倩楠轻轻的说:“我想多坐一会儿。”
诺诺嚷着:“我还没喝够花茶呢!”
左小磊俯下身来抱起她:“乖哦,我们带回去喝。”把那一小箱花茶拿起来,让诺诺抱在怀里,回头说:“别忘了锁门,钥匙放在原来的老地方。”
左小磊抱着诺诺下楼了,柳倩楠盯着纸杯里的忧遁草,仿佛在想事情。
第二天,左小磊刚刚上班,工作群里就闹了起来:“公司董事会已抽查至荣东分公司,各站长抓紧准备迎检事宜。注意,注意,检查组已经从公司出发!!!”
左小磊倒吸了口凉气,即便芦塘站偏远,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,这半个小时,干啥也来不及了。
左小磊去站上转了一圈儿,生活区内摆设如常;清洁工按部就班的洒扫,即便清扫不完也没啥事儿;加气工已经刷卡上班,核算员把钱装进便携式保险箱里,从站上打了辆出租车出发去银行,班组长朱璞亮戴着安全帽:“站长,我去做日检了啊。”
这一个破站,怎么查啊?仿佛到处都需要捯饬,又像是无从下手。
左小磊想了想:“该日检日检,我得准备迎检,董事会的检查组来了,大家打起精神来。”
朱璞亮便去做日检去了。
左小磊把小推车推出来,上面堆着几套参观服、几粒安全帽,然后放上一支笔,一本《站内来访人员登记册》。
突击组的公务车已经近在眼前了,三辆车,两辆挂着省城牌照,一辆是公司的7座检查车。
老总和副总从检查车跳了下来,赶紧去开车门,后面依次钻出来阎部长、梁柏、武军、谭干事。
两辆车下来了五个人,加上去一边停车的俩司机,有七个人。
左小磊背了段欢迎词:“欢迎各位领导莅临荣东石化公司芦塘站检查指导,请各位遵守站内规章制度,穿好防静电衣物进入场站,不要再站内使用手机等移动通讯设备,不要擅自挪动、操作站内设备设施,以免对您的安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。谢谢您的配合。”
双手递过去登记册,说:“哪位领导做下登记?”
领导们掏出手机,呼啦啦的在小推车上堆了一堆,然后每人拉起一件参观服,套在外衫之上,一名领导招呼了司机:“在这守着,有电话打进来就给我喊话。”
“哎哎哎!我来,我来!”阎部长从人群中跑到前面,拿起笔来在本子上登记着,回头说:“各位领导请入站,我随后便来。”
一行人从入站口呼啦啦的进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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