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原的夏夜总是有些短暂的,夜风遨游而过的天空,璀璨星河虽依旧在闪烁着,但东面的天际却已然开始涨红了起来。
琉璃天色所倒影的池面上,涟漪开始泛起了微热的光明,一层层波纹所重叠而成的绝妙景象,正连绵不绝的波荡在这座水池昔日的主人身周。
一如既往的,玄爷就犹如湖中的一座小小孤岛般寂然而趴着,但也与以往有了些不同的,今日在那本覆盖满了青苔的巨大背甲上,有一个俏丽的金发少女正侧坐于其上。
一盅白瓷酒壶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醒目,放在那背壳上异常安稳的样子。
似乎兴致十分不错的间隙妖怪此时正晃着脚丫,与座下那温温吞吞的老乌龟一起遥望着天际,等待着黎明的到来。
如有旁人在场,这副景象便真犹如是奇妙之境的画卷一般令人神往。
但可惜好景不长…
在式神将新的酒水带到时,发现自家主人的兴趣已转移到投饲那些刚醒来觅食的水鸟身上了。
望着一大堆飞禽为了玄爷脑袋上的食物碎屑而叽喳争食的景象,式神看了一眼满脸幸灾乐祸的主人,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紫大人,还请不要再欺负玄爷了…”径自踏上水面,蓝如履平地般的来到了玄爷的龟甲一侧,“难道您就不怕这些飞禽落下些脏东西到您的酒水里么?”
当晚用过餐后,八云紫便突然找上了在池中心静静待着的乌龟妖怪,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,现在的玄爷看起来是一副完全认命了般的模样。
看这情形,估计是被紫大人欺负一晚上了吧?
“落就落呗,你这不是带新的过来了么~”妖怪贤者笑眯眯的接过式神递上前来的酒食。
也就恰巧此时的,第一缕曙光终于突破了远处大地的边缘。
仰头对着那初升朝阳,先前开始就一直静默不语的老乌龟开始了缓慢而又悠长的吸气。
龟息功?
蓝瞅了一眼玄爷。
“哎呀,错过了呢…”龟背之上,在有些可惜了般的喃喃之后,大妖怪一口将酒水饮了个干净,从玄爷的背上跳了下来。
“这水还真不是一般的干净呢,”有些好玩的踏起几道涟漪,看着那波纹扩散开来后,八云紫向自己的从者问道,“蓝,早饭准备好了么?”
“吃了一晚上的小菜,您还是觉得饿吗?”式神扬眉道,“要小心变胖哦,紫大人…”
“啰嗦哎!才不会胖!”大妖怪又好气又好笑的撑着腰,“你家主人就是个吃货没错啦,快去准备了就是!”
“是是…”
“这应付般的口气是怎么回事,你终于到了反抗期了么,蓝~”
“才没有呢…我只是在疑惑您是不是在肚子里开了一道间隙而已。”
“唔!被发现了么!”
“……”
“八云大人…”就在主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走向湖岸小屋的时候,完成了一个呼吸的老乌龟扭过头来,叫住了大妖怪,“您要的供奉马上就要到了。”
“哦?”妖怪贤者脚步一顿后,回首嫣然笑道,“劳烦你去通知了呢,玄爷。”
“您客气了。”
咦?变得那么融洽了么?对于两人能够如此交流,式神感到着些诧异。按她想法,即便玄爷并没有直言不讳的来反对自家主人的抢夺行为,也应该是对此十分不甘愿的。
“紫大人,您昨夜和玄爷说了些什么东西?”跟随着走入屋中后,式神好奇的提问着。
“我只是编了个小故事,然后给它看了一样东西而已。”
“嗯?”
看着式神依旧疑惑着的模样,八云紫轻笑了一下,从间隙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瓶子。
“这是…那时的‘麒麟血’?”
※※※
铁木真正策马行过一个敖包。
草原上经常可见这些由碎块垒砌的石堆,一开始只是为了能在如此茫茫草原上有个路标而已,但因其形似山的缘故,近百年来逐渐演变成为了祈祷风调雨顺旅途平安用的参拜物…
就好比你现在随便丢下的东西,几百年之后被后人拿来当做重大的考古发现一样,这无疑是会让人感到有些滑稽的事情。
不过真要讲起来,前人智慧所造就的东西,后人拿来当宝参拜,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想到参拜,铁木真回身看了一眼那辆缓慢行进的平车,说是去祭神,但祭品却并不像以往那样繁多,想来是因为仓促间没有太多准备的缘故吧?
在他看来,祭拜天地之灵不过是为了种族未来能够美好昌盛而进行的祈愿罢了,这完全是族中萨满的事情,他之所以会答应奥德根的请求亲自前来祭祀,一者是为了给自己那刚诞生的儿子祈福,另一者则是因为昨日那奇怪的女人,那句话直到现在仍在困扰着他。
唉,希望水灵能给自己一些开释吧。
马匹打了一个响鼻,让这位宗族之长稍稍回过了神。
再过两里左右,便就能到达部族祭祀的场所了,铁木真抬眼望去,因地势平坦的缘故,已能遥遥看见那池清澈的泡子了。
已许久没有再来过这里了。
回忆起来,之所以有着统一蒙古部族的想法,也是因为奥德根在这里占卜而起的。
而那时候,他那至亲的安达(至亲兄弟)还没有反目…
两人间的对与错,这已经是完全不重要的了。
望着那在阳光下鳞鳞的水面,铁木真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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