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悬一线鬼狐至,心归故里明月思。
那番僧先是逃跑,后又听见铁剑落地之声,他便扭头一看,只见王肃无力地倒在了地上。
番僧一开始以为有诈,又跑了一小段儿,却发现王肃并未追上来,这才狐疑地停住了脚步。看了几眼,王肃仍是未有任何动作,便提着武棍,小心谨慎地慢慢靠近。
番僧年岁不大,修行尚浅,方才江白法师叮嘱的话早已抛在脑后,眼下擒拿住这王肃,那便是大功一件,说不得国师就能赐下一招半式,那便一生受用了。
“你这恶徒,竟是这般下作,不单单偷袭杀害了卓玛师弟,又想虚张声势来唬我,真真可恶至极啊。先打你三棍以作惩戒。”这番僧多半是觉着刚才那般临阵脱逃多少让人感到羞耻,便想找回些面子。
“哈哈哈,莫寻借口了。”王肃虽精疲力竭,但一眼便将番僧看了个透。
番僧的遮羞布被扯下,气得红了脸,火冒三丈。
人的生气,多半源于自己的无能,或者说,是不能。
“你这恶徒,小僧本欲慈悲为怀,只消打你三棍便可。如此看来,你当真是罪大恶极,嗡嘛呢叭咪哄,今日小僧便替佛祖教训教训你,非得打你个半死才好。”
说着便高高举起武棍,欲要打下。
王肃有心阻止,可却无能为力。既然无力阻止,那便应着吧,左右不过是一顿毒打罢了。如是想道,王肃随即闭上了眼。
忽然,些许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王肃的脸上。
下雨了?
不,雨水又怎会是热的呢?
王肃又睁开了眼,那番僧仍是举着武棍,但脸上却是布满了恐惧的神色,双眼睁得老大,再往下看,便见着了一把沾血的刀子,从番僧的胸膛之中贯穿而出。
刀很锋利,从胸腔之中抽出竟是没什么声响,当然,也有可能是被河水流动的声音所掩盖了。刀被抽出后,鲜血又从番僧的胸口涌出了不少。藏于番僧身后之人轻轻一推,番僧便应声倒地。
“哟,这不是算账人吗?几天不见,咋倒在地上了?”
王肃看见了一双眼睛,眼睛之外的脸上覆着一张铁质似狐的面具。
正是鬼狐。
王肃哈哈一笑,可这一笑却是牵扯到了伤口,可把王肃给疼得不清,一下子嘴都歪了。他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,勉强坐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说不与我同路吗?”
鬼狐摊了摊手,说道:“自然不与你同路啊。”说完便在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,递给了王肃。
“吐蕃贵族?”
鬼狐递东西的手一顿,又若无其事地给了王肃。
王肃眼力极好,一眼便察觉到了鬼狐那一瞬间的不自然。
“你多想了。”
“那便是了。若不是,你该反问什么吐蕃贵族的。”
“呵呵。”
鬼狐就笑笑,也不说话。
王肃拔开瓷瓶的封口,扇动瓶口,嗅了一口。
“清宁膏?”
鬼狐翻了翻白眼,说道:“不是!”
王肃嘿嘿一笑,说道:“谢了,这清宁膏正好可以帮某祛除烫伤。”
鬼狐又叹了一口气。说道:“说什么谢不谢。你我出生入死多次,哪回不是你救我,我救你的?莫要矫情。”
“心意某自然是记在心里的,可这‘谢谢’之类的客套话,该说的还是得说的。”
王肃一边回着鬼狐的话,一边取出瓷瓶中的清宁膏抹在了自己背后吐蕃国师所留下的掌印上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先带你回客栈吧。涂了这清宁膏,待到他们去尼玛城搜寻时,那吐蕃国师留下的伤痕多半能消除干净了,也不怕被查出来了。对了,可有人看清你的脸?”
说着鬼狐便将坐在地上的王肃搀扶起来,背在了背上,施展轻功,灵巧而又迅速地向山下的尼玛城掠去。
“没有。不、不对,吐蕃国师想必是看见了。”
鬼狐皱眉说道:“就他一人想必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“嗯,你先送我回客栈吧。这金仑山尼玛城某不能再留了,今夜必须得调息疗伤,明日一早解除了宵禁便走。”
“可有马匹?”
“有匹劣马。”
“那明日一早我便给你送匹马来。”
“不必。”
“为何?”
“某受伤太重,哪怕是今夜疗伤也不过能好个两三成罢了。且不说那大金轮寺内饲养有好马,哪怕是你有汗血宝马,以某现在的伤势也驾驭不住。倒不如匹劣马,如此一来还能掩人耳目。”
“可若是劣马,你得走多久方才能走出这吐蕃地界?”
“这个不急。大金轮寺内有一番僧名唤达波桑吉,某曾于他在玉门关见过。某杀了杨彻,吐蕃国师又看出某是唐人,想必他不难猜出某是谁。
如此一来,料想他会在回玉门关的路上设下层层关卡来抓捕某。某却偏偏不走那条道。某打算向东进入蒙元,再由蒙元南下入百里关,由此回到雍州。”
“此计可行。不过却是要多花些时日了。待你回到雍州,怕已经是暮春时节了。”
“这个无妨。倒是你,此次可有凶险?”
鬼狐苦笑一声,说道:“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?哪次不是九死一生?”
两人都止住了话语,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嘴,说不出话,余下的只有沉默。
最终,王肃幽幽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多多保重。”
“嗯。”
又是无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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