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母看着有些诡异的液体,正待张嘴说些什么,林蓁蓁却已经手快的解了绷带,接过玻璃瓶,拔开木塞,一饮而尽。
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,毫无犹豫。
“哎,蓁蓁!”林母惊呼出声。
“你怎么就喝了?你这孩子,怎么样,有没有什么不舒服……”林母一下子挤开萧骁,上前前后左右的打量着林蓁蓁,人急得团团转,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“反正也不会更糟了。”林蓁蓁含糊嘟囔了一句。
“死丫头,东西是能乱吃的吗?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好了,孩子她妈,你冷静点。”林父拍拍林母的肩膀,安抚道。
“你吓到孩子们了。”林父对萧骁歉意的笑笑。
......
林母捂住眼睛,重重的喘了几口气,放下手时,神色恢复了平静,眼角却是红的。
“对不起啊,萧骁,阿姨有些激动了。”
萧骁摇头正要回话,林蓁蓁突然哭喊起来。
“啊,好烫,我的脸突然好烫!”林蓁蓁捂着自己的脸,唯一能看出情绪的双眼中是就要满溢出来的恐惧、慌乱与无措。
“蓁蓁,蓁蓁,你怎么了?”
“蓁蓁!”
林父林母立即围了上去,看着林蓁蓁的痛苦,心痛如绞,却束手无策。
“怎么回事?怎么回事?”林母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。
“萧骁,这是怎么回事?”林父总归更冷静一点,语气却不可避免的带出了一点质问与愤怒。
萧骁也是一惊,对于林蓁蓁现在的反应,他跟林父林母一样,都是两眼一抹黑。
但是,他知道,这确确实实就是斑鸩之毒的解药,是解决林蓁蓁中毒的脸的解药,这就够了。
所以,一瞬的慌乱过后,萧骁很快就镇定下来,出言安抚林父林母。
“叔叔,阿姨,不要担心。”
“这的确是解药无疑。”
“现在这个是正常反应。”
……
“爸爸,妈妈?”林蓁蓁的声音充满了迷惑。
“怎么了,蓁蓁?”
“蓁蓁,你还好吗?”
“掉下来了。”林蓁蓁愣愣的说道。
“什么……”林母问道一半不由得住了口,嘴巴微张,因为她已经看到了。
林蓁蓁手一抹,丑陋狰狞的疙瘩便簌簌而落,白皙细嫩的皮肤渐渐露了出来。
……
病房内一片静默。
病床上的少女有着一张白皙娇俏的脸庞,两行清泪蜿蜒而下,经过水的润泽后的肌肤更显晶莹剔透。
林蓁蓁以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缓缓的、轻柔的、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。
没有凹凸不平,没有粗粝硌手。
是久违的平滑的、柔嫩的触感。
林蓁蓁一阵恍惚,眼泪却流的更凶了。
她以为她的脸没救了,她以为她以后的人生就只能活在阴暗里,直到她再也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。
“呜~呜~”林蓁蓁双手捂脸,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。
……
“蓁蓁,蓁蓁,没事了,没事了……”直到林蓁蓁哭出声,林父林母才从因为极度的喜悦而愣怔僵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。
林母颤抖着伸出双手抱住林蓁蓁,嘴里不停安慰着。
林父抱住了母女两人,眼角红的厉害,终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。
……
望着悲喜交加的一家三口,萧骁也不禁按了按眼角,随即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,把空间留给身后的三人。
病房外,萧骁带着几分懒散之意的靠在墙壁上,微阖双目,右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,眉宇间透出一点倦怠。
昨晚的后遗症仍旧困扰着他。
丝丝缕缕的疼痛如跗骨之蛆,始终不让他痛快。
若不是担心林蓁蓁的情况恶化,他也不会忍着身体不适这么急忙忙的赶过来。
这么一番折腾,他的头似乎又痛了几分。
他发誓,等回去后,他要当个不挪窝的宅男。
谁也别想叫他出去!
……
“萧骁,谢……你还好吗?”纯然喜悦的声音变得迟疑而担忧起来。
萧骁抬头,是林父林母从病房中走了出来。
“没事。”萧骁放下手,直起身子,即使面色有些苍白,却眉眼舒展,笑得温和,似乎就如他所言,什么事也没有。
“林蓁蓁还好吗?”
“真的吗?
但是女儿的恢复让母亲的心中溢满喜悦,也就顺着萧骁的意思转开了话题,“蓁蓁很好,就是这段日子真的亏的有些厉害,需要好好补补……”
“咳。”林父打断了林母的滔滔不绝,一向沉默的男人对着萧骁认真的鞠了一个躬,声音沙哑:“谢谢你,萧骁,我们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?蓁蓁是我们唯一的女儿,我们……”
这真的是几次见面以来萧骁听到林父说的话最多的一次。
“真的谢谢你,萧骁。”林母也深深弯下了腰,眼眶又有些红了。
“叔叔,阿姨……”第一次被两个长辈如此慎重其事的鞠躬,萧骁有些慌乱,而且他也感受到了越来越多道投注在他们这边的视线。
萧骁嘴角勾起抹无奈的弧度,伸手扶起林父林母。
“叔叔,阿姨,林蓁蓁是我的同学。”
“帮助同学是应该的。”
“你们不用这样。”
……
费了一番唇舌,林父林母终于不再一个劲的跟他道谢了,也没有做什么让他既心惊肉跳又折寿的行为了。
总算可以正常交谈了,萧骁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直接走了。
反正他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。
好事不留名他已经不行了,但事了拂衣去他本来还是可以做到的。
但是,一声不吭的离开,在他看来,实在是有些失了礼数。
……
“萧骁,蓁蓁中的是什么毒?怎么医生都查不出来?”
“你的解药又是哪里来的?”
“......”
一旦放下了多日来的心病,林母立即察觉了这些不合常理之处,也没多想,就直接问了出来。
“哎,孩子她妈,你怎么这么多问题?”话虽这么说,但林父的眼里也是一片的好奇。
“抱歉。”
萧骁歉意的朝林父林母笑笑,并没有回答林母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。
是再明确不过的拒绝。
没有什么太过委婉的说辞,也没有什么似是而非的借口。
萧骁不擅长说谎,也懒得花功夫去编造一个所谓的事实。
大脑的抽痛让他整个人懒洋洋的,又有些难言的烦躁,完全不想动什么脑子。
若不是因为成功助人为乐后的愉悦,若不是问他话的是两位值得尊敬的长辈,萧骁都想直接甩一句“我不想回答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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