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永赶紧数了数剩下的钱,只剩下四百文了,看来不够,他又去把交给小伙计的二百文要了回来,这样凑够了六百文。他还要留下一百文作为流动资金,虽然很少但总比没有强。做生意流动资金是非常重要的,刘永十分清楚这一点。尽管这是一个小买卖,搞不好也会赔掉的。现在对于刘永来说,就算是这样的小买卖的也是赔不起的。
他还得留下几十文作为和英英的伙食费。因为在买卖开起来之前,他是没有收入的。分配好了剩下钱,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制作一个售卖的小推车。这是他区别于别的摊子的主要的一个创意。在他的想象里应该类似于现代的小心吃车差不多。第二步他要去做一套衣服,具体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呢?等到了制衣铺再说。
打算好了,刘永看到英英依旧熟睡,便轻轻的关上了门,踩着吱吱嘎嘎响的惊险楼梯下了楼。找到房东老伯来打听哪里有做木车的。老伯说在城北有一家专门做马车和家具的木匠。刘永可以去找他。
刘永谢过房东老伯,又拜托房东老婆婆等英英醒来帮忙照顾一下。老婆婆大概六十岁左右,一头灰白的头发,体型瘦削,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精神的老太太。婆婆欣然答应了刘永的请求。
这里距离城北很近,刘永一路小跑的找到了那间木匠铺。铺子里一股刨花的酸香味儿。木匠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虬髯大汉,正用刨子刮一块木板。看到刘永来了,放下了手中的活儿。
刘永向他详细说了小木车的样式,那木匠却要刘永七百文钱,还少一分也不做。而且还说他忙的很,像刘永这样的小活儿他本是不愿意接的。
刘永一听就笑了。
那木匠撇撇嘴,白了刘永一眼继续刮他的木板。
“师傅,我只有四百文,还请帮忙。”刘永一本正经的祈求道。
那木匠却牛的很,看都不看刘永一眼,只管刮他的木板,权当刘永不存在。刘永心里想:“难道这偌大的眉州城就没有第二家木工作坊了?”但他不敢赌,如果就这样走开了,万一找不到别家,再回来那可就不好讲价了。他决定死活赖在这里,赖出一辆小车来。怎么办呢?那就降低要求——简配吧。于是他又把小车简化了一番。
“六百文。少一文我也不做。”木匠牛x哄哄的说。
刘永真是够了,心里暗暗的骂。但他也看出来了,这木匠之所以这样牛x,很可能是因为物以稀贵。看来在这眉州城里也就他一家木匠铺了。虽然他是靠手艺吃饭的,可却做了一家独门的买卖。看来今天是栽在这里了。但无论如何也得让这木匠以四百文的价钱做一辆车。而且再也不能简配了。
刘永不再说话,他知道,对于木匠这样的牛人,多说无益。反而会适得其反。刘永便在这间宽敞的作坊里四下里查看。木匠也不理会,嚓嚓嚓的刮着木板。时不时的拿起木板一头单眼找平整。
看着看着,刘永猛地站住了,他透过一道敞开的小门看到一间屋里供着两个灵位。如果没猜错的话,应该是木匠的父母。看来这位木匠是一位孝子。
刘永忽然来了一个主意。便大着胆子,不经那木匠同意贸然进了灵堂。跪在令灵位前就磕头。然后便呜呜的哭起来。
木匠停住手中的活儿顿时怔住了。他看过去,只见刘永一面哭一面起身在灵位前上香。看到这些,他不由得微微的叹了口气。然后又埋下头继续干活,似乎又忘记了刘永的存在。
刘永头也磕了,香也上了。抹着眼泪跚跚走出灵堂。别以为刘永的眼泪是假的,一滴一滴的晶莹剔透可是如假包换的。他给两位死去的老人磕头,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,想到他们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大,自己却不能尽孝了,还要让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。一时便泪如泉涌。
正因为刘永哭的伤心真切,才让木匠怔住了。
走出灵堂,刘永依旧啜泣。那木匠并非无动于衷,一面干活一面微微摇头叹息。但是他没有和刘永说话。就像个哑巴。
通过短短的接触,刘永看出了木匠的为人。是那种手艺好,情商差的人。要不是独一家,那他会丢掉好多生意的。其实,刘永也懒得和这样的人讲价,因为这样耿直的人也不会多要客人钱的。但是没办法,他手里没有钱啊。
刘永擦擦眼泪,又四下里看看,看到屋南面有一堆凌乱的木头堆在地上,他过去就下手搬木头,齐整整的码在墙边。干活期间,那木匠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和刘永说,只是闷着头干活。刘永也不说,也是闷着头干活。好像两个聋哑人。
码完了木头,刘永又开始打扫起刨花来,一句话也不说,甚至不看木匠一眼。当刘永把最后的一片刨花装进麻袋里时,终于听到了那木匠的话:“好了,你别干了,小车我给你做就是了。”
一句话,乐的刘永蹦了一个高,叫道:“真的?”
木匠点点头,道:“看来你也是个孝子。”然后把刮好的木板放在一边,开始在木头堆里挑料。刘永微微一笑,就想过去帮忙,却被木匠拦住:“你是俺的客人,不是俺的小工。不用你帮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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