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柳若姒已经完全想起来了。前生,大约比这个时候晚了一些,应该是给柳老太太办六十大寿的时候,柳玉波一家终究还是上柳府来求助。因为大太太那里已经走不通,他们就求到了柳二老爷的头上。
柳二老爷念及柳余风还在时候的旧情,就答应了下来。他本不耐烦理这些事情,就将帮柳玉波寻找差事的事情,嘱托给了柳玉江来处理。柳玉江很快就给柳玉波找了个差事,当时,柳二老爷很高兴,柳玉波也是千恩万谢的。
只不过,后来柳玉波犯事,也正是从这个差事上来的。
柳玉江是否怀有什么心思,又或者是安排不甚,这些柳若姒都不想去考虑了。眼下,她只知道,不能将事情交给柳玉江去办。
“爹,大哥哥有自己的差事,老太太寿辰也交托了他许多事情。我看着,大哥哥忙的什么似的,跟大姐儿、大官儿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了。爹,这事也不算大,不用麻烦大哥哥,看哪个管事能干,交代下去,也就行了吧。”柳若姒就对柳二老爷道。
柳玉波虽是个秀才,却也不能为官作宰,与其在衙门口给他找差事,不如另寻别的出路。这样,到时候就算出事,也就很有限了。柳若姒这样考量,倒不是想帮柳玉波。她是想帮柳玉汶。不管怎样,柳玉波不出事,也就不用柳玉汶小小年纪代替兄长充军了。
“衙门口的事忌讳多,”柳二太太听了柳若姒的话,也觉得有理。“我今天看了这位大爷,怕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。”
“这样……也好。”本就不是什么大事,柳二老爷就点头道,“他是怎么丢的差事,还要打发人打听打听。若是他品行有亏,就帮不得了。”
“这个自然。”柳若姒很是赞同,“我刚还想提醒爹的。”
柳二老爷立身端正,让人敬佩。
三口人商量定了,柳二老爷就去前面书房,将事情安排给了常跟随他办事的一个孙管事。
“爹,他们夫妻我看着平常,可惜了那小孩子,看着极不错的。”柳若姒就又将柳玉汶的事细细地说给了柳二老爷听。
“是个挺好的孩子。”柳二太太也道。
柳二老爷是念书人出身,也最高兴听别人爱念书,又念书念的好的事。他一听说柳玉汶原先念书念的极好,因为生母过世,就回来了,就也觉得有些可惜。
“什么时候让那孩子过来,给我看看。要真是读书的苗子,咱们就再帮一把。”柳二老爷就道。
这句话正中柳若姒的下怀。
“爹,我跟他说了,让他有空到府里来。”
“嗯,虽然疏远了些,毕竟也是柳家的子孙。若是读书出息了,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。……老太爷在时,对他们父亲很是高看,说是才学尽有,只是时运不济。”柳二老爷叹道,这是想起柳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的事情了。
柳老太爷跟柳二老爷父子关系极好,称得上是父慈子孝。
柳二老爷交代下去的事情,那孙管事办的极利落,没出几天,就有了眉目。
“……没什么眼色,不大会做人,被人给暗算了,才丢了差事。”孙管事先来禀报,说柳玉波是因为什么丢了差事。
柳二老爷听了并不是品行的问题,也就放了心,又吩咐了孙管事,最后给柳玉波找了一家商行里书办的差事。
“……本来找的是小的的一个相识,做个小管事的。没想到,恰好遇到他们大管事的。……那家的主人原来是老爷的门生,听说我是老爷跟前的,待承的小的好极了,事情我一说,就应了。还是小的说,先安排个书办也就行了,慢慢看着再说。不然,就要安排做个管事的。”
柳二老爷在翰林院任职,曾经做过一任科举的主考,因此座下弟子不知凡几。孙管事找的这家商行,就有柳二老爷一位门生家的股份在里头。这个时候,官宦不能经商。因此,许多官宦人家便只出银子,做幕后的股东,算是两全之策。
实际上,各地大的商行买卖,背后都有官宦撑腰,也是控制在这些人的手里的。不说远的,只说近的,就是祁氏的父亲祁大学士,之所以家资那样丰厚,有一部分也是投了钱,经商所得的。
柳若姒知道了,心里很是欢喜。她并不是欢喜给柳玉波找了差事,这本来就是件极小极小的事,不值一提。她欢喜的是,柳二老爷虽醉心学问,不耐烦俗务,然而他本人,确是一面十足赤金的金字招牌,声誉极佳,人脉极广。不用他亲自出面,只要打了他的招牌,遇事自然有许多人辅助。
这一天,柳二老爷休沐在家,柳玉波一家人上门来谢恩。马氏也跟了一起来,到门上,说是要求见柳二太太。
“都谁来了?”柳若姒正在柳二太太屋里,就问道。
富贵媳妇在旁忙就答道,说是柳玉波和马氏都来了,柳玉汶也来了。
柳若姒就点了点头。那天,他嘱咐了让柳玉汶来府里,过后,这孩子却一直没来。听常嬷嬷那里传来的消息,说是这些天,马氏对柳玉汶已经不再打骂了,使唤柳玉汶也不像过去那般狠。但是,柳玉汶想进府来,马氏却不让,说是家里离不得他。
柳若姒知道,给柳玉波找了差事,柳玉波定然要来府里叩谢,就提点了去传话的人两句,要柳玉波来的时候,将柳玉汶也一起带来。现在柳玉汶是来了,不过,马氏也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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