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以为事情会很快过去,但是我错了。
就在女孩自杀的头七那天,丁总突然对栋哥说:“栋哥,今天可是人家姑娘的头七,我估计要回来看看。人家可不认识我和鸡蛋,也就是你和老冯和她熟一些,今晚要是回来,指定找你俩。不过看老冯那一副杀猪卖肉的样子,应该不是人家的菜,你这白白嫩嫩的,是吧?你懂得哦!”
鸡蛋一贯悠然的口气补充道:“正解。”
上了大学以后,可能是受祖父的影响,也蓄起了胡子,因为遗传的原因,也是连鬓胡,倒是和钟馗的样子还有点类似。看起来确实像古典小说里杀猪卖肉屠夫的形象,所以丁总才这样说。我知道他们是在逗栋哥,所以没有参与。
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等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,宿舍摆满了好酒好菜。见我们进来,栋哥手里的毛巾往肩上一甩,尖着嗓子喊:“几位爷,您上座。”
丁总问:“几个意思这是?”
栋哥舔着脸说:“少废话,你们都说了今天是头七,我他妈能睡的着。今晚谁都别想睡,陪我喝酒。兄弟也是讲究人,怎么样,这好酒好菜可没少破费。”
一看这阵势,王栋确实是上心了。其实那件事以后,大家的感情已经渐渐深了,也知道栋哥心里有阴影,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帮他解解心宽。
我首先坐下,拉起个鸡腿就往嘴里送:“难得栋哥破费,这个面子必须给。”
丁总也不客气,大马金刀做好,对着栋哥喊:“没点眼力劲,你这小二怎么当的,倒酒啊。”
“得嘞。”
鸡蛋最可爱,假装严肃地说了一句:“你成功地收买了我。”
大家吃着喝着,一直到深夜。最先喝倒的是栋哥。也是,醉了也就能忘了害怕。丁总和鸡蛋也都喝的有些高,爬上床去睡了。地方不大的宿舍被弄得乌烟瘴气,看大家都睡了。我打开阳台的门想出去透透风。当我刚把头伸出阳台,一道冷峻的目光冲着脸就射来。
吓我一个激灵。半夜将近十二点的校园空空荡荡,只有一个人,就站在楼下昏暗的路灯里,挺着个身子,仰着头,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宿舍的阳台。
看清那个人的样子,我怒从心中燃,也没躲避他的目光,瞪着用眼神怼了上去。那个人不是外人,正是白衣学姐的男友,因为和栋哥跟踪过,所以有印象。长这么大,最看不惯不负责任的男人,更别说我和栋哥本来就对他有成见,更别说因为他,一个年轻女子的生命香消云散。
那个人被我蛮横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,把头扭开。转而看着我们楼上那个黑乎乎的宿舍,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,那种笑容就像是看见旧人一样。
那个人嘴里说着什么,不过没有发出声音,我也听不到。说了半天,又朝着我深深鞠了一躬,转身走了。留下一脸懵逼的我一个人傻站着。
我是真的傻了,头七的晚上,跑来一个与死者死因有直接关系的人。冲着那个黑乎乎的阳台一个劲的傻笑,还自言自语,而那个阳台在七天前的晚上,曾经绑着一条用床单拼接成的绳子,这条绳子让一个美丽的女孩香消云散。这怎么看都透着诡异。临了还鞠一躬,咋地这是想吓死我,算是提前给我坟前施礼了?妈蛋真是小看我了。
讲道理自己确实有点渗的慌。但从小祖父就教育我,如果你对一件事开始感到害怕,那一定不能逃避,否则害怕这个东西会膨胀成恐惧,会变成心魔。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它,看清它,才能战胜它。
所以我决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,去解决自己心里的害怕。气愤地回到宿舍,故意没有拉上窗帘,爬上床,背靠在枕头上,脑袋正对着阳台。关掉宿舍的灯后,阳台上的月光和路灯的光线反而明亮起来。就这样看着那里。
可我并不知道,在白衣学姐男朋友眼里,他看到的并不是黑洞洞空荡荡的宿舍,而是。。。。
就这样看了很久,不觉酒劲上来,也困了,就闭上眼睛睡着了。但是奇怪的是,我脑袋里清醒地知道我因为困意闭上了眼睛。是不是没看懂我的意思?那我问你,如果你都困的睡着了,你还能清醒地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?可是我清醒地看到自己睡着了,那绝对不是梦。那个时候,宿舍很亮,可那光不是灯光,不知道从哪里来的。看着另一个自己和舍友睡得很香,那一种感觉真的无法形容。
突然感觉还有一双眼睛看着我,我抬头看去。心顿时就凉了半截。此时阳台很暗,紧贴着阳台的玻璃是一张煞白煞白的脸,一双没有瞳仁纯白的眼睛正在窗外死死盯着我。那一肩长发,那一袭长裙,分明就是死去的学姐。
宿舍的光照耀的很奇怪,没有透出玻璃一丝,均匀柔软地铺满整个屋子。而白衣学姐似乎很惧怕这光线,不敢靠近分毫。
一人一鬼就这样对望了很久,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。我一咬牙,下了床,慢慢走到窗前,定了定心神让自己先冷静下来,说:“姑娘,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不是个人了。人鬼殊途,你这样阴魂不散是不是不太好,再说我们和你无冤无仇,你吓唬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。”
女孩一听我的话,肩膀微微颤抖,两行血泪从眼眶流下,在煞白的脸上格外刺眼。嘤嘤的哭泣声,从外面传来。
女孩不由分说哭起来了,虽然她是个鬼,但毕竟还是个女生的样子。这倒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,什么情况,明明我是弱势群体,你倒哭上了,好像我欺负鬼一样。
我赶紧说:“你别哭啊,有话你就说啊。你这让别的鬼看见,还以为我欺负你呢。”
女孩的声音虽然透着幽远但是很甜美:“我不是有意冒犯。只是今天是头七还魂夜,我要重走一遍人间路。”
我不解:“你走就走吧,这大半夜杵在门口是怎么回事?咋地,难不成还让我们夹道欢迎?”
女孩委屈地说:“有你在,我没办法过去?”
我不解地指着自己:“我?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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